对面的层峦和山麓的屋顶在雪雨中浮现出来。
至少，在我所在的这栋屋子里，是所见之景是这样的。
如此迷朦的意境，也许有吟游诗人经过，会发出“灯火阑珊，墨迹还未干”的赞叹。
但是我们姐弟现在没有那份诗情画意，在刻意的用平静的眼神看着对方。
昨夜西风凋碧树？
错！昨夜夜里吵架了！
壁炉里舔的柴火快要燃尽，只能听见微弱的声音，像一个病人微弱的呻吟。
本来就是冬天，快要燃尽的壁炉，姐弟无声的对峙。
“雪莱.拉法耶特。”我先沉不住气了。
“你为什么要把头发给剪掉，你不是一直很爱护你的头发吗？”
“约拿.拉法耶特。” 雪莱她不甘示弱的回敬道
“你为什么要把剑卖掉？”
镇上的人都知道已经衰微的落魄贵族拉法耶特一家姐弟俩各有一件特别引以自豪的东西。
一是雪莱的长发，秀发泼撒在她的周围，微波起伏，闪耀光芒，有如那金色的瀑布。她的美发长及膝下，仿佛是她的一件长袍。
二是约拿的那把长剑，姐弟俩刚搬到镇子上的时候，那把剑还没有。不过约拿一直省吃俭用，买了一把北方军方的军官制式长剑。剑身清丽，鲨鱼皮把手。
时间回朔到一天前
给雪莱买完礼物，我兴冲冲的跑回家，刚打开门。
我站在屋里的门口边，纹丝不动地好像猎犬嗅到了鹌鹑的气味似的。两眼固定在雪莱身上，不过表情，雪莱肯定看不懂。它既不是愤怒，也不是惊讶，又不是不满，更不是嫌恶，根本不是她所预料的任何一种神情。
我仅仅是面带这种神情死死地盯着雪莱。
“好啦。”她轻轻的道。
“别那样盯着我。我把头发剪掉卖了，因为不送你一件礼物，我们无法过圣夜对吗？头发会再长起来你不会介意，是吗？我非这么做不可。我的头发长得快极了。说'恭贺圣夜’吧！约拿，让我们快快乐乐的。你肯定猜不着我给你买了一件多么好的——你不是一直想用练习双手剑不是嘛！”
我有点苦涩，双手剑？我把那把剑卖了给雪莱姐姐买礼物了，每次推着轮椅带着她去散步的时候，路过路易大商人的店铺，摆在桌上的梳子——全套梳子，包括两鬓用的，后面的，样样俱全。
那是很久以前雪莱在一个橱窗里见过并羡慕得要死的东西。这些美妙的发梳，纯玳瑁做的，边上镶着珠宝——其色彩正好同她失去的美发相匹配。她明白，这套梳子实在太昂贵，对此，她仅仅是羡慕渴望，但从未想到过据为己有。现在，这一切居然属于她了，可惜那有资格佩戴这垂涎已久的装饰品的美丽长发已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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